洱吉

【瞳耀】半醒（上）

大概是从书设定

毫无逻辑的掰

不要相信里面的任何一个知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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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人的意识是一片无垠的海。大多数时候，人们看着眼前的一切，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还藏着那样深邃的海。可当他被自己的海洋所淹没，就很容易忘记一切，永远迷失在这片无垠之海中。

　　

　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　——佚名

　　

　　当赵爵好不容易脱身出自己的麻烦从地球另一端赶到S市的时候，已经是展耀昏迷的第七天。向来温暖的别墅第一次失去温度，一切鲜活的颜色在这短短几天全部褪去，连鲁班和小猫们软糯的叫声都显得凄厉可怜起来。

　　

　　白锦堂没有去上班，而是站在门口等着赵爵，看起来已经站了很久。公孙和赵帧都坐在客厅里，心不在焉地朝门口张望。小兔子白驰独自在厨房给大家准备吃的，偶尔还传来两声低低的抽搭，可怜得紧。这原本一直都是白羽瞳在做的，现在，就只有白驰能做。赵爵看了看紧盯着白驰的赵帧，只见赵帧抽空看了他一眼，神情严肃地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，心里便是一咯噔。他们叔侄从来也不亲密，但相知甚深。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事情能让赵帧对着赵爵摇头，就代表赵帧并不认为他这个叔叔可以解决。

　　

　　没有心思再开玩笑，赵爵一步不停地走进白羽瞳和展耀的房间，打开门，苍白的光刺得他眼睛下意识一眯。纯白房间中央的大床上，展耀正陷在被子里沉沉睡着，眉目舒展，表情和缓，身体放松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。白羽瞳握着他正在挂点滴的手细细暖着，就好像展耀平时生病时候做的，轻柔又小心，既不会让针头偏移弄疼人，也不会忽略任何一处，就那样一寸寸摩挲，平静，却让人感觉窒息。

　　

　　开门声终于引起了白羽瞳注意，下意识抬头看着入侵者，原本清澈的眼睛已经布满红丝，目光不知具体在看向哪里，黑沉沉的，带着受伤幼兽一般极度的警惕与微薄的希望。

　　

　　“小老虎，别怕，我是来救他的。”微微拱起背，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，双手老老实实展开在人面前证明没拿任何东西物品，赵爵显出极其无害的样子一步步慢慢靠近白羽瞳。

　　

　　白羽瞳没有说话，手上动作一刻不停，身体基于本能紧紧绷着，眼神半丝未离，好似如果赵爵敢有任何攻击行为就会扑上去把他打倒。

　　

　　“没事的小老虎，我来了，不会让小猫出事的。乖，别怕，别怕……”语气放得更为轻柔，带着淡淡的暖意与宠溺，越是靠近白羽瞳，赵爵越是小心翼翼。没有小老虎的小猫儿不理智，没有小猫儿的小老虎则更加是危险个人物。慢吞吞挪到白羽瞳身边才将手搭在白羽瞳肩膀上，赵爵安抚地在人紧张的背脊上轻拍，“放松，放松小老虎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“猫儿会没事的对吗？”白羽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爵，没有半丝昏沉和迷茫的样子，像是单纯提出一个客观疑问。

　　

　　赵爵被这样的白羽瞳看得心口一窒，差点失了平常的冷静，还好他做戏做惯了，这会儿也没有半丝破绽，单手覆上白羽瞳的眼睛帮他闭上眼，温柔回答：“当然，我来了，谁能让小猫出事。睡吧小老虎，你累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手下的身体软软栽倒，赵爵帮同样陷入沉睡的白羽瞳除掉衣服鞋袜小心塞进被子里，终于收起和善的面具，流露出骨子里的冰冷。他向来算无遗策玩世不恭，这世道是什么样他也不在乎，可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几个人是他实打实放在心尖尖上的。现在呢？他都舍不得欺负过头的小猫崽彻底失去意识，小老虎濒临崩溃，哪个救不好，就等于两个都折了。这辈子还没被人算计过的赵爵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从灵魂深处燃起，完全无法遏制的愤怒。他那么疼爱的小家伙，那么可爱的两个小东西，到底是谁，谁敢动这他们？

　　

　　慢步走到客厅，白驰已经准备好简易但是营养丰富的午餐，眼圈红红看着赵爵。

　　

　　小兔子再坚强也是个小兔子。

　　

　　伸手揉揉白驰的脑袋，赵爵毫不客气地在主位坐了下来，曲起手指轻敲几下桌面：“小老虎这几天精神绷得太紧，现在已经睡着了，一会儿等他睡醒了再给他送点粥。现在，来个人告诉我小猫儿是怎么了？我离开一个月，他怎么就被人算计成这样？”

　　

　　还是一向来带着些笑意的语调，周围人却经不住打了个寒颤。自从赵爵从楼上走下来的那一刻，客厅里的一些东西好像都不一样了，不知道哪里来的冷意让每个人寒毛直竖，人类已经遗忘的动物本能在发出警报。

　　

　　赵爵，好像有点恐怖？

　　

　　白锦堂坐在赵爵对面，是唯一没受什么大影响的人。听到白羽瞳已经睡着了，终于松了口气。这几天白羽瞳不眠不休守着展耀，他比所有人都要紧张，一边怕展耀出什么事或者羽瞳支撑不在，一边还得瞒着双方家长怕事态越发糟糕。展耀一直是两家人的心尖尖，现在变成这个样子，他不用想也知道双方妈妈会哭成什么样。白锦堂是恼怒的，他家孩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害了，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？但在报仇之前，必须先把展耀和白羽瞳都完完整整治好，不然怎么报仇都没有意义。他绝不允许谁从他手里夺走他的弟弟，一个都不行，一丝也不行。

　　

　　“前段时间，包叔交给他俩一个案子，是关于S市最近出现的新型迷幻剂导致的连续几起死亡。这件事闹得比较大，受害者有普通人也有地下的，我派大丁小丁在查，也搞了药让公孙化验过，并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，就是成分比例的变化而已。这在道上算常事，总有弄药的想搞几个噱头让药卖出好价钱。我查了几天，觉得背后主使者没什么势力，生意上正好又突然有了变动大丁小丁忙不过来，就多派了几个保镖放手让羽瞳他们去查了。结果没几天，底下人告诉我展耀在警局失踪了，等再找到展耀，他就是现在这样，什么毛病都检查不出来，可就是不醒。”

　　

　　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客厅里回响，赵爵单手撑着脸，面无表情，只有一下比一下更快的敲击证明他的愤怒值正在步步上移。

　　

　　“公孙说展耀应该是心理问题，所以我给你发了消息，想问你能不能唤醒小耀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你们知道人为什么不能催眠一条狗吗？”在众人满是希翼的目光下，赵爵慢慢摇了摇头，“催眠再厉害，目标也必须拥有最基本的意识。现在，小猫儿连基础反应都没有，他没有意识，我又怎么催眠他？在心理学上，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催眠他。这次，他应该是被人设了局，把他的意识驱逐回了潜意识里……“

　　顿了顿，赵爵看着周围人迷茫的目光，额头青筋跳了跳，他真不该在小猫和小老虎都不在的时候和这群单细胞生物说话。缓了口气，赵爵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去给他们解释：“打个比方，人脑已经开发的部分就像地球上的陆地，人站在这上面是清醒的，是对外的。而其他没有开发，自己也不清楚的部分就像海洋，小猫儿现在就是被人引导进自己的意识海里，没有大脑处理，他的感官也没法传达感觉，只有他自己才能走出来。”

　　咀嚼了半天赵爵的意思，还是公孙第一个反应过来提出疑问：“那我们不是除了等没有办法？”

　　“确实，但是这个局就是针对我和猫儿这样的人设的。越是聪明对心理了解深刻，就越容易迷失在意识海里。当年我差点中招，如今小猫儿能不能自己摆脱出来，我也没有把握。”

　　话音落在一片安静的客厅里，白驰的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。如果赵爵都没有办法，这个世界上谁还能有办法呢？一双柔软的手替白驰擦掉眼泪，赵帧轻轻拍拍他的脑袋，示意赵爵还没说完。

　　“等小老虎醒吧……如果有办法，也只有他能有办法。现在我们能做的，就是抓住那个给小猫儿下套的人。”赵爵的弯起眼睛里尽是黑沉，像是酝酿着无尽的风暴的远海，“我会抓住他。”

——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