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台】三十题之 身体型障碍 （1）
身体型障碍：虽然身体生病，但真正患病的是你的心
预警：本文由于一些心理学历史作者查不到，所以都是按情节方便处理。
本文症状虽然是真实存在的，但是有所挑拣，所以请勿深究。
然后，作者给你们默默跪下，对不起我窗了两天，结果还要分（1）（2）发……我真的没想到我（1）就能五千字的……【跪，抹眼泪】请原谅我……
作者有病，慎入，OOC被雷一概不负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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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病重，速回。
明楼接到这封明镜托人特地送来的急信的时候，刚从演讲台上下来，底下掌声如雷。
打开信纸，明楼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，信纸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。
弟病重…病重？！他才来了巴黎两年，明台怎么了？明楼来不及细想，当即喊阿诚定了机票要赶回上海。明诚死死拦住，说这么突然，大晚上哪来的机票可以买，才拦住了明楼直接赶往机场的想法。
定了最近的一架航班，明楼站在机场有些怅然若失。阿诚留在巴黎处理学校的事情，他赶回家。即使就站在机场，即使知道急也没有用，可是明楼心里还是火烧一般，恐慌在他心里不断扩大。他从来没有想过，明台会出什么事情。
风尘仆仆地踏进明家，抬头就看见明台正好好地坐在沙发里。明楼火气一下子上来了。大姐这是要做什么，要把他从巴黎喊回来，说一声就好，何必用这样的手段？
把行李往地上重重一扔，明楼转身就想去公司里见明镜。这个点，大姐总是在办公的。
“明楼…”明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有些沙哑，显得十分疲惫，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大姐，你想让我回来就回来，何必拿明台出事吓我？！你知不知道，我快急死了。”明楼脸色十分不好看，但是面对他尊敬的长姐，也只是语气略有不善，不敢真正责怪些什么。
“你个混账东西在说什么啊？！明台真的生病了呀！你到底是不是他哥哥？自己弟弟那么重的病你看不出来？你看看这无精打采的样子，哪还像个这个年纪的孩子。你看看你，多久没管过这个家了？是，你现在在巴黎读书，但是现在回来了都不关心关心你弟弟……”明楼一句话，不知道戳中了明镜哪里的伤心处，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，“医生说明台再这样下去，要死的呀！”
听明镜说得又急又气，明楼不由有些懵。明台，真出事了？略略偏头，就能看到明台安静呆坐在沙发上的样子。抱着腿，黑亮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自己和大姐说得话没有赢得他半点注意，他就安安静静德坐在那里，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出神。
“明…明台…”明楼觉得自己喉咙沙哑的发不出声来，心里一片冰凉。几大步跑到明台面前，手在明台眼前使劲晃了晃，才引起了明台的注意。
无神的眼睛缓慢地抬起，看到是明楼，明台眼里的光芒仿佛突然放大了一下，然后再次归于平静，嘴角僵硬的勾起，轻轻喊了一声：“大哥。”声音又轻又缓，低的让人听不清楚。但是里面的冷漠与疏离倒是明明白白的。
明楼听得心里一窒。明台三岁就来了明家，是他和大姐一手带大的。小时候，明台可爱得就像个白糯米团子。那个软软的小团子每天都会扑到他怀里，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，要亲亲。明楼嘴里不说，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。
后来明台长大了，再也没有那么亲密的时光。可是每次喊他的时候，眼睛还是都会带着暖暖的光，还有浓浓的依恋。何曾如此冷淡过？明楼本能般用力抓着明台的手腕，努力把语气调得平和：“明台，怎么了？发生什么事，告诉大哥好吗？”
被明楼抓住的一瞬间，明台的脸色突然就变得煞白，只是一个劲的发抖，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，只能发出啊啊的气音。不知哪来的力气，明台一下子就甩开了明楼的手，整个人都蜷缩起来，在沙发上窝成小小一团，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额角滑下。看起来吓得不轻。
明楼还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他会把明台吓成这样。明镜就冲上来把明楼一把扯到身后，心疼地看着惊慌如兔子的明台，轻柔的拍着他的背安抚，嘴里不断念着：“不怕啊，我们明台不怕。来，跟着姐姐深呼吸，深呼吸一下……”
明镜温柔的声音让明台终于平静了下来，可他还是那副受惊的样子，在沙发上缩成一团。明镜叹口气，从旁边拿了一张小毯子给明台披好，才转头查看明楼的状况。
看着明楼还坐在地上，一脸不可思议又受伤的样子，明镜温柔的拉了他一把，让明楼站起来，调整了一下语气，才轻声对明楼道：“你跟我来书房一下。”
明楼还没从明台的痛苦里缓过神，只是木愣愣地执行明镜的命令。跟着大姐走到书房，明楼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。仿佛又看到当年父母刚去世的时候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。那时，他也这样站在明镜面前，恐慌，不知所措。是大姐就给他擦干净眼泪，教导他，明家的男儿，流血不流泪。
“明台，从两年前，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。他一直瞒着我。等我发现的时候，已经很严重了。”明镜抿了抿嘴，沉默了好一会，才叹息着吐出一句话，“他瘦了很多，我带他去了好几次医院，都没查出原因。我就藏起来看看，他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。那才知道，原来他为了不让我担心，吃完饭之后，总是忍着呕吐的欲望，到了房间之后才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。他时常会喘不上来气，有时胸痛得站不起身子。我吓得不行，就带他去做了全身检查，这个才发现，原来，原来他的手，都已经十分僵硬，连笔都提不起了。之前我还怪他不好好学习，考试成绩一直下滑……”
明镜的声音不知不觉哽咽起来，眼里泛上晶莹的泪光。显然她最近已经哭过很多场了，就过了一小会，她的声音又平静下来：“我已经带明台去好几家医院检查过了，医生都说明台的身体没毛病，他们没办法。苏医生说，她去国外留学的时候，国外在研究人心理生的毛病。她说，明台大约也是这样。”
“现在明台，只有对你的名字才会有比较大的反应。苏医生说了，你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。我也没办法了，才赶紧把你从国外喊回来。明楼，明台是我们明家的恩人，更是你弟弟……你，一定要救救他！”
“大……大姐……”明楼终于回过神，眼前是明镜哀切的脸。大姐从少女时期就能撑起明家那么大家业，自然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女强人。这副脆弱的样子，已经许多年没在大姐脸上见到过了。明楼迈了几大步，半跪在地上，紧紧抱住自家并不强壮的大姐：“大姐别怕，明台不会有事的，我们会治好他。我们的明台一定会回来的。”
明镜靠在自家弟弟宽厚的怀抱里，最后，还是把头埋在了明楼肩上，眼泪止不住地流。明台这样，没人知道她心里到底有多害怕，多心痛。可是她不能倒，她要撑着明氏，要照顾弟弟，要给弟弟治病。还好，还好，明楼回来了，她不会再是一个人支撑这个家。
等安抚好大姐，已经到了晚饭的点。明台病成这个样子，谁也没心思好好吃饭。所以阿香只是简单做了几个菜，让明楼姐弟能填饱肚子就算了。
明台还是呆呆地坐在沙发里，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曾变过。饭菜的香味完全没有引不起他的注意。
明楼站起身，刚想去叫明台吃饭，就看见大姐轻轻地摇头。
“别喊他了，喊了他一定会勉强自己吃下去。医生说，这样勉强反而更伤身，不如顺其自然。”明镜吃了一口白饭，没滋没味地嚼了两口。显然，明台的状况让她也食不下咽。
明楼手顿了顿，给明镜夹了一大筷子菜：“大姐，多吃点。你这几天一定很担心吧，吃完饭好好休息。明天还要去公司呢。明台交给我吧，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“明楼，明台这样子，我怎么能去上班…”明镜碗筷一放，脸色就不好看起来。
“大姐，你不是说了，明台这是心病。明台那么懂事，你抛开公司不管，天天在家陪他，他知道了心里指不定会多紧张。”
“大姐放心，家里有我。你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，今晚好好休息。”
明镜看着自己弟弟，突然发现，明楼已是个成熟的青年模样了。当年那个在她眼前哭泣的孩子不见了，他肩膀变得宽厚，像是父亲那样，可以扛起家了。心里泛起莫名的骄傲与欣慰，明镜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口饭，把涌起的情绪都压了下去。
“明楼……明台就交给你了……大姐，大姐信你。”
等明楼处理完一切，已是满身的疲惫。他今日刚从巴黎赶回来，又面对这么重大的事。就算他自认能力不差，也不由有些焦头烂额。最麻烦的是，明台的病。按照大姐的说法，目前是没有医生能治得了明台，可明台那么难受，也不能不治啊。还是要再带着明台去检查一遍，亲自听听医生怎么说才好。
路过客厅的时候，明台已经不在了。自明台的病被发现以来，就总是沉默，经常一整天都安静地坐在那不动。可是每日起床睡觉时间却掐的极准，几乎是分毫不差。每到晚上，明台就像一个安静的幽灵。他会七点离开沙发，去洗半个小时的澡。然后换上阿香准备好的小熊睡衣，留一盏幽暗的床头灯，在八点准时睡觉。
明楼洗漱完换了睡衣，站在明台房门口犹豫了又犹豫，最终还是走了进去。
“明台……”
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还亮着，幽幽暗暗的看不清楚。床中央的被子隆起一大块，看不到人的样子。明楼皱了皱眉，硬生生扯开了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了。
明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，浑身都冰凉而僵硬。贴上明台的时候，明楼被冰的忍不住打了一个颤。他愣了愣，才强硬的把明台从缩成一团的姿势拉开……
借着幽暗的灯光，能看到明台眼睛闭得紧紧的，冷汗已经把头发全打湿了，全部贴在脸上，牙齿咬着下唇，手脚抽搐着，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。明楼看着心里一疼，强行拉直了明台的手脚，把他按在自己身上，让他可以不再那么难受。
明台今年十七岁了，已经是个修长的少年人。明家养得好，明台一直都比同龄人高些，现在，他整个人趴在明楼身上，显得有些委屈。明台似乎也因为太过诧异而忘记了身上的不适，张着嘴，直愣愣的看着抱着他的明楼。
“大……大哥……”
“没事，今晚大哥陪你睡。”明楼抱着明台，用下巴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脑袋，手一下一下轻拍怀里人的背。
在明台很小的时候，其实是很喜欢跟明楼睡的，喜欢得总让明镜要吃醋。虽然明楼不会温柔地给他讲故事，也不会给他唱摇篮曲，但明楼会按着节奏一下下拍他的背，嘴里哼着不知道哪来的曲调。明台最喜欢那样温柔的大哥了。不过，不知道从哪一天起，明台就再也没有跟明楼一起睡过了。明楼有些失落，最后也只是觉得，孩子长大了，总是要独立的，就没再去想。
大哥久违的温柔安抚了明台的情绪，他的四肢不再那么僵硬，软趴趴的俯在明楼身上。明台迷迷糊糊的闭上眼，沙哑的歌声带着他陷入一片黑暗，宁静又甜美，没有害怕，没有压力。他什么都不用担心，只要安安心心的沉醉在其中就好。
感受到明台终于放松了身体，呼吸也变得悠长起来。明楼才慢慢停下嘴里的歌声，手搂在明台腰上。明明已经是个高挑的大男孩了，脸上还是一片稚气。身上瘦的可怜，趴在自己身上，几乎能感受到根根突出的肋骨。
昏暗的房间里，一片静谧，只有一声悠悠的叹息在回荡。
第二天，明楼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，胸口沉甸甸的。一低头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趴在他胸口睡得正熟。
明家家教严格，明楼本来就极少迟起，更别说赖床了。可看着身上趴着的人，明楼略略活动了下麻木的手脚，打算破一次例。眼角余光扫到门口有片衣角，明楼往门口看去，恰好看见大姐颤抖着肩膀离开的背影。张开嘴想喊住大姐，可想到身上的明台，明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抱着明台一下下安抚。大姐，是高兴的吧？
许是明楼回来的缘故，今天明台心情不错，总算愿意坐到餐桌前吃些东西了。只是几口，也足够让阿香高兴了。明楼不知道明台先前的状况，倒没什么反应，皱着眉觉得明台吃的实在太少了。
等明楼和明台收拾完，准备出门去医院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了。
明楼看过明台的病例，确实是大大小小的医院都去过了，各种检查也都显示结果正常。揉了揉眉心，明楼决定，要亲自去和苏医生谈一谈。既然只有她对明台的病有些了解，那就只能相信她了。
白色的墙，白色的凳子，白色的通道。明台坐在凳子上，呆呆地看着白墙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“苏医生，明台究竟是怎么了？”明楼在办公室里，看着他家的专属医生，不由有些心急。刚刚他们又做了一遍检查，确认明台的身体本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。可是明台的沉默，明台的痛苦，他又实实在在看在眼里。
“明楼，你冷静一点。”苏芩给明楼倒了一杯茶，叹了口气，“我现在也说不好明台是生了什么病。只是，明台的身体检查都是正常。我只能猜测，明台是心理过度压抑导致的身体不适。可是，具体是什么，我也不知道。现在国际上，对于这样的症状，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。”
“苏医生，你是说，明台以后都会这样？”明楼喝了一口水，抿了抿唇，掩饰住手的颤抖。
“明楼，你也别太担心。老人都说，心病还要心药医。既然我们知道明台生病的不是身体，就想办法解决他心理的问题。不管如何，让他开心起来，总是好的。其实你回来，他就已经好了一些了。上次他来我这，就跟木偶一样。这次跟你来，眼睛里总算有了活气。慢慢来，会好的。”
“谢谢你，苏医生……我带着明台先回去了。”
明楼苦苦笑了一下，他怎么会听不出，苏芩的话或许是真的，可是更多，只是在安慰他而已。踏出门，入目都是惨惨的白。明楼闭了闭眼，他也不喜欢医院，太白了些。
明台就坐在办公室旁的椅子上，手指互相绞着，显得有些不安，眼睛还是无神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明台，我们回家。”明楼压下心里的酸涩，勉强扯出一个古怪的笑脸，伸手要去牵明台。
明台看着递到眼前的手，缓缓抬起头，深深看着眼前背着光的男人。犹豫了好一会，才慢慢把手交给明楼，像是在托付什么。
“大……哥……”明台低低的唤了一句，然后靠明楼靠得更近了些。
感受到弟弟的不安，明楼刚刚压下去的酸涩一下子全涌了上来，鼻子一酸，几乎也要落泪了。刚刚他看见了，他也感觉到了。明台看他的眼里，黑压压的，尽是绝望与悲凉。明台保养好好的双手，现在僵硬的跟树枝一样，连他的手都握不紧。那句轻轻的大哥，不知道盛满了多少害怕。他的弟弟，他和大姐宠若至宝的弟弟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，才让他绝望悲伤至此？
“明台，大哥在，别怕，大哥带你回家。”紧紧牵住明台的手，明楼不敢回头，径直往停在外面的车上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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